这句话真把鲛花问住了，他刚刚咄咄逼人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思考了许久，连续叹了两次气，时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说实话，单听鲛花刚刚说的那番话，还真挺像电视剧里那些挑拨男女主关系的白莲花或者绿茶。

但她知道，鲛花不是，他这番话估计是想激她，用那种激将法，或者是真的在他的视角看来，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很多事她不曾和其他人说过，从某种角度来说，慕星也和鲛花对她的认知来源应该是相同的，如果鲛花这么看她，慕星也呢？

在慕星也眼中，会不会她也是一个可以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可以随便把他忘记、抛弃的人。

鲛花沉默许久，才无奈的回她，那语气好像是趋于现实而又无可奈何：“如果来的是他，那便不说。”

时榆蹙眉看他：“那你还挺随便。”

“我今天就在想，如果来的是他，那我就把这个想法再推一推。”鲛花说，“如果来的是你，那便求你帮一帮我。”

他做了好长时间心理建设，安慰了自己许久，才下定决心，他并非不爱生活，并非觉得未来无趣，相反，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大部分原因都是之后能变成人，自由的不受约束。

所有的鲛花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他告诉自己，赌一把吧，如果来的是慕星也，那他也许，真舍不得死了，也许再多活几日，想法就又变了。

“结果来到这里的人真的是你，神明也是如此想的吧，也挺好，慕星也那小孩我理解，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后悔了许下过那个愿望，也不会把我拔掉，因为相处了那么多年，我心里明白，他早就把我当成了朋友。”

听鲛花掏心掏肺说了这番话，时榆还真挺惊讶，她本来以为鲛花和立白一样傲娇和别扭，没想到他倒是坦率。

半晌，鲛花补了一句：“我也是。”

时榆抬眸看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

“我也早就把他当成了朋友。”

“我观察着你们人类的相处方式，观察着你们人类的生活习惯，曾经憧憬着变成人后，可以很完美的融入你们，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鲛花说，“我想，我已经快成功了。”

“如果我能变成人类，我有自信可以不被其他人类发现，我觉得我自己演技很好。”

“而且，人类都把朋友看得很重不是吗？他们有的人可以为朋友付出很多，甚至生命，我也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时榆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鲛花的声音在颤抖。

是啊，这样有自主思想，有了意识，有了知觉的鲛花，从某个角度来说，就算没有人的躯体，也已经和人无异了。

有多少人可以为自己的人生争取、斗争，又有多少人明明怕的要死，也愿意为朋友付出生命。

“做为朋友，我只希望慕星也至少可以不用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

“但是……”时榆犹豫了一下才说，“你这些话要对他说啊，并不是我，我没有权利替他做决定不是吗？”

“你不懂。”

时榆：“……”行吧。

“我们鲛花一族，仿佛生下来就是为别人而活，我们的一生不确定因素太多，生下来就是为了别人的私欲活着，这样太痛苦了。”

“没有人问过我们愿不愿意这样，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杀人，也没有人问过我们冷不冷饿不饿，人类从不把我们当人。”鲛花的头越来越低，像是要低落尘埃，跌落泥土，他的声音有些失落，有些委屈，“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人类。”

“真的真的，很羡慕。”

你们把愿望许给我，可是我的愿望能许给谁呢？

“可是偏偏我变成人唯一的途径，是吃掉我最好的朋友。”

听了鲛花这番话，时榆内心有些酸涩，是啊，我们都不是对方，鲛花不能理解她当初的选择，就像时榆没办法理解现在鲛花的抉择。

自身经历的不同导致认知的偏差，这些都是不可弥补的。

“所以……时榆，我想拜托你。”

“我不求你理解了，我只想拜托你帮帮我。”鲛花终于抬起头来，那表情，更像是释然，更加坦荡：“我也希望掌控一次我自己的人生。”

“我才不想为了他人而活，我不想实现这个愿望了，我要慕星也好好的，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他声音很平静，表情更似在于一个多年的好友讲一个饱满有趣的故事，“我想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