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正的时候看着满是胶带和裂痕的试卷，既生气，又愧疚。

她对着试卷不断地哭，不断地道歉。

也许也是为她悲惨的、被分数支配的人生道歉吧。

烦死了的考试和不能割舍掉的未来。

烦死了的试卷和无休止的唯分数论。

最后，那个在河前许愿的自己，痛苦道：“对不起……”

“我太痛苦了。”

跟当初和试卷道歉的她一模一样。

是在和谁道歉呢？

是在和慕星也吗？

还是在和遇事就逃避的自己。

时榆无从考证，粽子“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水花。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飘荡在空中，随着水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往外扩散，直至消失。

“我想，不那么痛苦。”

“我想，活下去。”

她突然在想，如果她的父母知道了这些事情，是会安慰她，还是会指责她，为什么别人考不好都不会哭，都不会崩溃，别人和你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只有你跳楼了呢？

她也想知道。

为什么只有她活不下去了。

后面的剧情她也知道了，神明看出来的她纠结的点在哪里，也看得出她如此痛苦却不自杀的原因在哪，于是神明干脆让她忘记了那段记忆，也忘记了那个支撑她走到现在的慕星也。

讽刺的是，那段时间，能让她活下去的唯一途径，只有忘记那段有慕星也的记忆。

鲛花见时榆突然情绪有些不对劲，也不用那么刺的语气说了，把声音放缓了一点：“慕星也那小孩，被那河坑过，怎么可能会再去许愿？”

“那条河根本不算神明，更像是玩弄人心的恶魔，他的初衷不是为了实现人们的愿望，他更想看到人们痛苦。”鲛花说，“真正的神明，应该是庇佑信徒，保护信徒。”

“神明如果杀人，那他还算神明吗？”

“如果他都算，那我也能实现愿望，我还专一，我一生只实现一个人的愿望，也只要你付出你小小的代价，就是你死去的尸体，那岂不是我也可以叫做神明？”

“而像这条河这样的，慕星也又凭什么再信他一次？”

“但是你呢？你那个时候来找我，你明明知道这条河是什么样的，却还是一意孤行，宁愿忘记、抛下慕星也，也要去找那条河许愿，你难道不自私吗？”

“你真的喜欢慕星也吗？”

时榆听着鲛花源源不断抛出来的话，嘴唇都有些颤抖。

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想活下去，想不要那么痛苦的活下去，想和慕星也一起活下去。

“所以到现在，你若是对慕星也有一点点喜欢，你不如为他做一些事情。”鲛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字一顿道，“时榆，我听说人死后若是没有全尸，没有被埋葬，就没有下辈子了。”

时榆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听鲛花说了一串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她抬眸看了看星空。

今晚的星星真亮。

也不知道慕星也在做什么。

她眼角有些湿润，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些庆幸现在的灯光很暗，看不到她的情绪。

鲛花见时榆不理他，叹气道：“慕星也他这样的人，我不希望他落一个这样的结局。”

时榆垂下脑袋，眼睛越来越模糊，她有些哽咽的回了一个“嗯”字。

“我也不想的。”

“抱歉，我今天的话有些偏激，但是……”鲛花看着时榆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所以你是想用死，来换慕星也一个好结局吗？”时榆抬头看他，“因为你自己自杀不了，只能拜托我帮你拔掉，想接着我的手杀了你，对吗？”

鲛花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知道他种下我许下的什么愿望吗？”

时榆没说话。

她如何能知道呢？鲛花不告诉她，慕星也同样不说，她又有什么途径知道呢？

“他希望我可以代替他，再保护你一次。”

时榆咬了咬牙，闭上眼睛，那滴泪水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到了泥土之中。

还是为了她。

对于慕星也而言，他人生的全部，是不是只有她了。

她看得到的慕星也，所做的所有事，所有努力，尽头都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