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捋了一下前因后果。
徐夫人和吴大人成亲两年多,徐夫人是力排众议和他在一起,期间两人最大的阻力便是父母的反对,而算算时间,刚成亲之时,徐夫人便种下了鲛花,许下了让他千刀万剐的愿望。
多大仇多大恨?能让她在新婚的时候许下让新郎不得好死的愿望?而且在那个地方的人凡事提到二人,都说两人自成亲以来,一直相敬如宾、相爱相亲。
如果说是在父母死之后,那还有理由,可能是因为父母被吴大人举报杀害,她一个弱女子无力复仇,才借用鲛花的手段。
可问题是,这是在父母去世之前呀,两人在这个时间段也没有听说发生过多大的矛盾啊。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徐夫人可是以死相逼让父母同意嫁给他的,两人当时该是最相爱的时候,为什么要许这么晦气的愿望。
思索无果,时榆晚上横竖睡不着,她对徐夫人所有的认知都是出自别人之口,也不知道徐夫人生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翌日清晨,时榆起了个大早想来藏书阁查资料,结果正巧撞见了正在算账的卢诞,两人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她失眠了,卢诞不一样,他是通宵。
她见卢诞不是那般繁忙,算账算了那么时间,手跟前的算盘珠都被他磨光滑了,他眼中尽是疲态,时榆便把手里的书放下,凑近道:“听故事吗?”
卢诞瞬间清醒了不少:“可,最近正好灵感枯竭,你说。”
于是时榆乘机给他讲了徐夫人和吴大人的故事解解乏,谁知道卢诞越听越有精神。
“诶,我用膝盖想都知道民间那些无知的说书先生会怎么说这段。”卢诞把笔放下,没正形的靠在椅子上侃侃而谈,“无非就是苦命女子遇到了农夫与蛇的故事,而后化身厉鬼复仇。”
“无趣,太无趣。”
时榆听着这话突然想到,卢诞也擅长写话本的,这样的人应该最喜欢编故事吧,思维应该也比她开阔一些,于是她问:“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编?”
“如果是我的话当然不会编的那么千篇一律。”卢诞想了想,脑子中又重新回想了一下刚刚时榆跟他说的故事,思虑片刻,缓缓开口,“我倾向于徐夫人原本就不是什么纯良无害之人。”
时榆见这个切入点有意思,他们下山时都把徐夫人默认成了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或者没什么脑子的恋爱脑,根本没思考过这个方向。
“你少看些民间话本,我跟你说啊,民间话本故事大多都是书生所写,他们写出来的故事当时偏向于无权无钱的穷书生是主人公,而女主人公全都是有权有势的千金小姐、书香门第,身份都是郡主、公主,父亲都是朝廷大官,万千宠爱于一身。”
卢诞说到这笑了一下:“但是人家都那么优秀了,何苦看上你这个穷书生啊。”
时榆觉得卢诞说的话有理,没想到他自己也是写话本的,竟有这种看法,她笑着说:“这个我知道,所以他们就会把女主人公塑造成纯真无害的——”
傻白甜。
她们大多对男主的行为百依百顺,更像是无条件为男主付出不求回报的挂件,没有性格,乖顺纯良。
她们就算小时候饱读诗书、见识多广,但不管前期是多张扬明艳的性格、还是泼辣豪爽的性子,但只要见到男主、爱上男主后,就会变得成一种模子刻出来的人,不管自身再优秀,也甘愿为其当贤妻良母。
这便是这里大多数写话本的书生对理想爱情的看法。
“对!”卢诞像是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似的,也兴奋了起来,继续说,“民间话本总是把女子写成眼中只有情情爱爱和为爱牺牲的傻子来歌颂女子的善良单纯,把女子局限于爱情而写成一种性格,太过肤浅。”
他们好像默认了人世间最完美最理想化的女子就是温顺听话的贤妻良母,因此在话本中女主人公的结局也大多如此。
时榆给卢诞竖了个拇指:“有想法,我支持你,不过二师兄,你自己不也是写话本故事的嘛?”
“那不一样啊。”卢诞耸了耸肩,为自己解释,“我的话本视角可都是女子,你自己看看,我是不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以女性视角写话本的?”
时榆想了想,还真是,就是剧情能别那么狗血就好了。
“而且我话本的主角都是你这种性格的奇葩,已经跳脱于那种附属品的设定啦。”
时榆无语:“你说谁是奇葩呢?小心我放老虎咬你。”
想到老虎,卢诞就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