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国背靠“一颗山”,卢诞便是风水国的人,他也算经历了草木到风水的变迁,这个国家崇尚的理念和儒家思想很像,读书是为了入仕做官,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已经有了一套较为完整的考试制度选拔人才,卢诞便是那一年脱颖而出的状元。
只不过他对做官不感兴趣,读书也只是顺应生在这个国家的潮流,像是每个人教导小孩的使命一般,但是卢诞的这个状元更像是走个流程,就像是——
因为这个国家中,男子参加科举才不会变成异类,因此我只能先让我顺应主流,然后再去追求我的兴趣。
想到这里,时榆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如果有人因为考试而自杀,你会觉得她是胆小鬼吗?”
声音很小很小,说到最后,几乎都快听不见了。
站在她身侧的少年身形稍顿,大街上人流量很大,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时榆外侧,声音平淡:“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我想,那应该不在一颗山。”
是哦。
一颗山的教育制度是什么样的?
是依照自己的兴趣可以随意选择学习的内容,就算没有天赋,那又怎么样,这些东西不会决定你的人生,你可以选择很多活法。
但是让时榆震惊的是,慕星也并没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是以一种很耐心的、甚至安慰的口吻同她说的。
一颗山那个地方于她而言,像个乌托邦,更像个童话世界。
“你会觉得他们是胆小鬼吗?”
总有人会问,你连死都不怕,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她是胆小鬼,她就是过不去。
“这么关心我的看法?”少年偏头看她,不由得笑了一下,“非要我一个答案?”
时榆一顿。
也是,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他的看法来了。
其实风水国的百姓还是草木国的那批,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更迭换代,但显然……
他们现在还没站稳脚跟。
时榆几人到这里时夕阳已快落山,一半被山脊遮挡,与山上的色调的清新不同,这里的色调像灰暗的小巷子,黑暗吞噬着最后一丝光,整个街道都充斥着一种灰败而又诡异的生机勃勃。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他们疾步往长街的尽头跑去,满面笑容,时榆小时候见过这种场景,像当你的小村庄来了一家会唱京曲的,小孩怀揣着好奇心蜂拥而至,看热闹、赞叹、欣赏。
但这显然不是去看京剧。
“那么多人,去看什么的啊?”
时榆一回头,却发现不见了慕星也的踪迹,她心下一沉,不由得有些怕,旁边的立白却盯着长街尽头发呆,看着这些疾走的百姓,骂了一句:“我看这国家迟早完蛋。”
时榆瞥了他一眼,是是是,都要完蛋,你除了抱怨还会啥。
“去看审判。”
慕星也的声音是从街角另一侧传来的,时榆循声看过去,少年手里捏了两个糖人,刚给老板付过钱,然后便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很自然的把其中一个糖人递给时榆。
“……”
时榆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这人好像知道自己很喜欢吃甜食。
立白又翻了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你那钱就差一个糖人么,我自己买。”
时榆:“……”
说着立白也去长街另一侧买糖人了,像是赌气一般,他买了三个。
时榆舔了一下,很甜,又想到了刚刚慕星也的话,便问:“什么审判。”
“降灾妖。”
时榆一惊,本来想好好品尝这个糖人,结果直接把糖人的头给咬下来了,她心疼了好一会儿,然后就见少年手中的糖人并没有吃,反而递了过来,像是哄她一样。
“降灾妖不是假的吗?他们不是统治者为了教化百姓,给他们安的‘妖’的名号吗?”
时榆没接糖人,慕星也没强求,只是给她解释,看着街上的那些人,气定神闲的说:“因为某些人心虚啊。”
自“降灾妖”被以这种不光彩的手段灭族后,国家里的百姓总觉得有一天会引起那个妖族的报复。
而后,草木国被风水国代替,民间便传出来了一种说法,说可能是降灾妖来复仇了,所以草木国国运低迷,才会造就如今的惨状。
这是降灾妖的诅咒。
我们身边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幸存下来的降灾妖或者被降灾妖附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