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对温今宜而言,就像一场盛大的凌迟仪式。剜去的每一刀都是她对陆鸣舟满载的回忆。
温今宜近乎绝望地闭上眼睛,和他说,“我答应和你交往,是因为十八岁那年你和我告白,你说你喜欢我,而我恰好也很喜欢你。”
一瞬间,这个影像重叠。
十八岁的陆鸣舟站在她面前,他没有在名利场沉浮的虚浮气,有的只是满脸挡不住的少年朝气,带着无比真挚的笑?容,殷切地看向她。
“喂,温今宜,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与此同时,陆鸣舟也因为她这句话僵硬在原地。
他们都不约而同想起十八岁那个年纪,那时候他还没有金钱的铜臭气,一颗赤诚心与她碰撞,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爱她。
这些年,是他狂妄自大,在这个圈子?里呆久,把一切真情错付,把她的真心当作联姻筹码。
温今宜眼泪夺眶而出,她用手?机的最?后电量开了手?电筒,在黑暗摸索着往前走,而陆鸣舟愣怔在原地,他大概还有一丝最?后少年气性,“啪嗒”一声打开所有光源,目送她离开。
长?廊的尽头,梁聿风撑着手?臂在等她回来。
温今宜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陆鸣舟也看见了。
他还有不甘心,不死心对说,“温今宜,我们结婚。”
梁聿风早已?看这一场闹剧许久,他其实是个耐心不那么足的人,最?后一句话像引线,让他没什么再忍下去的理由。
他插着兜走到温今宜身边,身后是一副雄伟壮阔的千里江山图,欠下的身影挡住了大半的光亮,他就这么越过一切朝她走过来。
不用温今宜开口回答,梁聿风敛眸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地抬头,勾唇对陆鸣舟道——
“介绍一下,这是你阿嫂。”
他言下之意很明显——这不是你能动的人。
霎那间的寂静,陆鸣舟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愕然。
等温今宜从他身边越过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失去将他整个人包括,他下意识抓住她手?臂。
“温今宜,你喜欢了我十年。”
原来他也知道是十年。
所以?可以?这么肆无忌惮选择伤害,一次又一次踩着底线试探。
温今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是啊,你也知道有十年。”
她语气无比洒脱:“反正就是家族联姻,是哥哥还是弟弟,我都无所谓。”
陆鸣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能够留下她的理由。
他怔怔地松开手?,随着温今宜离开的身影,他感觉全身被一股无力席卷,他不得?不扶着墙边保持挺立的身形。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次温今宜问他想不想结婚的场景,后来他才明白她在集团里的处境很难。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有所求,但是当时他把自由看的太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
还有那个雨夜,他说他们的关系只是联姻,那一次她一定无比的伤心,可陆鸣舟直到今时今日被以?同等的话语刺伤,才迟钝地明白她的痛楚。
也许要走的端倪在那个时候就初现,偏偏他还自以?为是认为她的爱是永恒。
无数的往事在这一刻像走马灯浮现,陆鸣舟就像一个濒死之人,在一次次光影重现中幡然醒悟。
他带着为时已?晚的悔恨痛苦地弓下身体,无数的追悔莫及令他再难说出一句话。
而梁聿风自始至终未曾施舍给?他一个目光。
等温今宜走后,他撑着手?臂倚在长?廊,居高临下的视线睥睨,天然胜利者?的姿态。
梁聿风冷嗤一声,击垮他所有底线。
“十年又算什么?”
“我喜欢她,不止十年。”
无视背后愣怔的目光,梁聿风自顾自走出去。
这一场荒唐的晚宴早就散掉,其实刚刚他没来得?及告诉温今宜,她走以?后,陆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当着小辈的面和陆父怒不可遏的争吵。
推开玻璃门窗,在一个很狭小的花园拐角,梁聿风找到了温今宜。
她把过长?的礼服在在小腿边卷起来打了个结,脱下来的高跟鞋被扔在一旁,抱着膝盖埋下头,等到靠近了才能听见她在很小声的哭。
“没什么意思。”梁聿风站在她面前,声音很轻地说,“早知道你会?哭,就不带你来了。”
“你和我说,见家长?是结婚前一道必经的仪式。”
听到这句话,温今宜短暂地抬了下头。
很奇怪,她居然一下就想到这句话发生?的情景。
那是她和父母坦白的第一天,今明夏女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