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娇说，有了所期所盼，就写下来。

那他现在就有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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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殿中，善光正跪在蒲团上诵经，身后传来的脚步让他睁开了眼。

栖善寺许久没有人来了。

他转头，发现一抹浑身湿透的身影立在门口。

“抱歉，能借一下笔墨么？”

善光滞了一下，道，“笔墨都在案桌，段公子随意。”

“多谢。”

段青莲迈进佛殿，被雨水浸透的袍子湿哒哒地坠着，走过之处零零落落的溅了一路的水氲。

他伏案，拿起笔，蘸了墨，寥寥数笔在同湿的绸子上留下几字。

善光再次闭上双目，继续诵着经文，片刻，耳畔又响起离去的脚步。

雨势并未有小下去的趋势，反而愈来愈大，天空也随着沉闷的雨暗了下来。

段青莲立在银杏树下，任雨点打在颊上，凌凌的眸子里是两道飘摇在枝杈上的红绸。

“阿青！”

一道清越的声音划破沉闷滴答的雨声。

他回头望去，是一抹撑伞的竹青身影。

“你怎么跑这来了，还不打伞！”李娇娇跑到他身旁，将伞斜过，遮挡打在身上的雨珠。

“你瞧瞧你，不知道容易生病么？又发热了怎么办？”

她一出现，空气又活了起来。

段青莲弯下眸子，从怀中拿出糖果：“糖果我买好了。”

拿出来他才发现，包纸已经浸湿，“抱歉，好像被我弄湿了。”

“傻子！”李娇娇敲了敲他的脑袋，他闭上眼，却没有躲。

“谁在乎糖啊，你有没有哪不舒服，还有，你跑来这做什么？”

“我来许愿了。”段青莲望着她，眼睫敛着湿气，连着瞳仁也濛濛的。

李娇娇抬头，看向树上的红稠，经过上一次事件后，徐州百姓已经不信任栖善寺了，上面的绸子被卸走了许多，一眼就看见了刚挂上的稠条。

“不要看，好么。”段青莲拉了拉她的衣角，“你说过，看了就不灵了。”

李娇娇回头，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叹了口气：“那我们回去。”

“好。”

竹青与如墨的黑白身影转身离开银杏树下。

雨一直未停，冲刷着栖善寺的一切，两段被绑在一起的红稠不断被雨珠浸湿，坠在空中飘零。

摇曳间，绸子的正面被翻至，只见三字。

李娇娇。

*

沐浴后，段青莲披着一件里袍，坐在榻沿上，李娇娇跪坐在身旁，用毛巾擦拭着他湿透的乌发。

他垂着眼睫，半面隐匿在阴影中。

房间里静得异常，李娇娇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这是，为何一直不说话？”

段青莲抬了抬眸，却没有开口。

他的脑海里一直是那段稠子上的字，回家。

李娇娇想回家，那夜喝醉了也说着要回家。

她的家明明是在京都，可心里却有种感觉，若是她回家了，那就永远找不到她了。

半晌，他才道：“你想回家么？”

擦拭的动作一顿，“我们不是正在回京都么？”

“是啊，我在担心什么呢。”段青莲笑了笑，眼中略蕴苦涩。

李娇娇放下毛巾，挪到段青莲的面前，手指抚上他微蹙的眉心：“最近怎么老皱眉，小心变成小老头。”

段青莲覆住她的手，轻拉到唇边，落下一吻：“那变成老头，你还喜爱我么？”

“喜爱，你变成老头也是那种能有很多老太太跳广场舞的漂亮老头，我当然喜爱。”李娇娇摸了摸他的脸。

她的回答让段青莲弯起了唇，他的唇依旧如血般红润，也带着颓靡：“你每次说喜爱我，我都十分开心，你呢，要不要问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爱不爱你。”

他仰着头，如同他们在一起第一日时，那跪在她面前的虔诚模样。

笑凝在了嘴角，一时房间又静了下来。

“你，知道了？…”李娇娇艰难地开口。

“知道？”段青莲轻轻摇头，揽过她的腰，贴进她的怀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李娇娇想要的，希望的。”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打在窗台，带着湿润的懒意。

段青莲感受着李娇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