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地驶进一个小村子。
这个村是来沂州时路过的。
李娇娇下车,拉着段青莲来到一户人家门前。
“阿婶,你在家吗?”
门在敲响片刻后,一名头裹布巾的妇人将门打开,见到李娇娇时,目露喜色:“娇娇姑娘。”
“阿婶,我想借宿几晚,可以么?”李娇娇弯下杏眼,问道。
“当然可以!”
……
这是他们马车坏时,卖马车给李娇娇他们的那户人家,是一对夫妻,妇人姓徐,大多数人都唤她徐阿婶,她的丈夫姓黄。
在徐阿婶再三追问需不需要再开灶做饭,李娇娇再三婉拒盛情,这才让阿婶撸起的袖子又放下。
走进客房的第一件事,李娇娇就直接瘫在床上。
“好累好累。”
在马车上睡了数天,又睡不好,骨头都被硌疼了。
段青莲微笑着俯身,替她脱下鞋子:“累了便睡罢,外袍要脱么?”
李娇娇甩了甩解放的双脚,在床榻上滚了一圈,脑袋正好挪到榻沿,段青莲仍是保持俯身的姿势,她平躺,仰视着这张如玉的脸。
“要,你呢,你不睡么?”
段青莲摇头,扶着将李娇娇乱七八糟的躺姿摆正,然后褪下她的外袍,“我还有事要做。”
李娇娇一把抱住他的腰,“那我看你做,做完再一起睡。”
她的语气娇软,可手上的劲不是这样,将他的腰圈得紧紧。
“好。”他勾唇,笑有些无奈。
两人初见时,段青莲便一身孑然,他唯一拥有的就是那条冰冷锋利的银丝。
而现在,那条银丝被截下一缕。
“你截它做什么?”李娇娇支起身,靠到他身旁。
段青莲敛着眸,房间内油灯的微光摇曳,将他温静的面容匿在暖光中。
他不知何时买的缠线,那线细腻纯白,被绞在指尖一圈圈缠到截下的线缕上。
“自然是送你。”声音同他凝在缠线上的眼神一般轻柔,“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喜爱你,总是想给你些什么,我只有它了。”
心咯噔一下,李娇娇的目光游移到段青莲的侧面,他垂首,神情认真又缱绻,仿佛是在做世间最幸福的事。
是啊,段青莲什么都没有,连相识初得知的名字也不是他的,他连名字也没有。
她想同他说一句“你还有我”,可一想到她以后会有回去的一天,又噤住了声,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漫长的寂静后,随着一声轻叹,一枚纯白的手绳呈到了李娇娇的面前。
“我缠了线,所以不会弄伤你的,你可以戴上么?”
“戴。”
段青莲知道李娇娇一定会点头,可听到她说出来会更开心一些。
他倾身,替她系上手腕,笑意还是那样的温柔,可李娇娇看到了他因激动而略微颤抖的手。
“以后不要随便相信谁,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心里的滋味愈渐苦涩,他越是这样,李娇娇越觉得自己该死。
然而,段青莲只是轻摇头:“我只会信李娇娇。”
他只会信她。
“可是我也骗你了…”
她有些动摇,要不要告诉他事实呢。
【警告,宿主禁止透露系统任何事情,违反立即中止任务,宿体脱离,判定失败。】
系统的警告伴随一阵电流嘶鸣,让李娇娇头一阵刺痛。
“又晕了么?”段青莲扶住她。
李娇娇摇头,“我说我骗了你,你不问是什么吗?”
段青莲起身,寻到止晕的药丸,又坐回李娇娇的身旁:“你愿说我便听,不愿我也不会问的。”
“再吃一粒药,好么,吃完再吃糖果,不会很苦的。”他将药丸递到她嘴边。
“我不吃,我不晕。”李娇娇握住他的手,神情认真,“其实那个命定之说我是骗你的。”
她以为段青莲起码会有一点反应的,虽然他一直都像一片无纹不惊的湖。
“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李娇娇极为惊讶,她一直以为他没有怀疑的。
段青莲眉目轻弯:“你说时我便知道了。”
“修法练道之人皆想杀我,自然不会想引我入善,也不会算我命定的。”
“不过都无所谓了,不是么。”他由她握着手,目光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