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妮从门缝里瞧见了一抹高大身影,心脏砰砰乱跳,脸上泛起两片红霞。
“王婶,别这样说,周妈妈和周大哥都对我挺好的,河清脚不方便,您多照顾他一些。
河清,一起上工吧,有困难的地方咱们可以相互照应。”
周河清没有回答,跟在两人身后慢慢走着,到了工地上,奚落的声音更多也更尖锐刺耳。
“哟!咱们周秀才也拿锄头了?”
“村长,三队长,周家老二也拿和我们一样的工分可不行,他能和大妮拿一样的就不错了!”
“没拿过锄头吧?可得小心了,万一锄到脚,周家可就没人出工了!”
……
女人堆里的声音则更加赤裸难听,就差开骂了。
“什么人啊,忘恩负义的东西,白瞎了我们大妮这么多年掏心掏肺的伺候。”
“思想落后的人就是白眼狼,欺负咱们贫苦老百姓,该拉去批斗!”
“就是,住咱们的,用咱们的,把咱们的闺女当丫鬟使,这是剥削阶级思想。”
“打倒忘恩负义的周扒皮!”
……
中午回去的路上,李大妮想和周河清一路,被他拒绝。
“河清,我只是想顺路去看看周妈妈。”
呵!
一边扇耳光,一边给糖吃,当周家人是任人驯服的狗呢!
农村人淳朴,哪里淳朴了?
软刀子杀人不照样眼不带眨。
“李大妮,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都接着,但是我哥,你这辈子也别肖想了!
你做过什么,心里盘算着什么,你自己清楚,我们也清楚,劝你别再自取其辱。
几句不疼不痒的骂算什么,有本事你就把我绑到公社去批斗,周河清要是哼一声,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李大妮怒瞪着周河清的背影,双手握拳颤抖,走着瞧!
“死瘸子!”
走了一路调整了一路,周河清到家时脸上已经没有负面情绪。
“妈,哥,我回来了!”
“娇,你醒了?”
“周海晏带妈去乡里卫生所打针了。河清,过来帮忙,我要种菜。”
娇倒腾了一上午,两只手磨得满是水泡,只挖出了一个豆腐块的菜地。
周河清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天出工,只一上午双手都磨破了,沾上汗水钻心疼。
这些年,妈一直是这么熬过来的,大概是真的熬不动了,才会舍得让他出去吃苦头吧!他真的太没用了!
十六岁的男人身板单薄,内心自卑,一直蜷缩在母亲的羽翼下,吸食她的心血。
哥十六岁已经参军,十八岁扛起家里的担子,一扛就是八年。
深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也为家里尽了最大的努力。
只有他,一直在拖后腿。
周河清恨自己无能,“娇,你站开我来挖,要挖多大,你拿棍子划出范围来。”
“好~”
娇划出了大概四个平方的地块,应该够她种出常用的蔬菜和药材了。
一个晌午,周河清挥汗如雨,硬是把地给翻出来,还打散土块,推成了八块整齐的菜畦。
只是双手已经磨得血肉模糊,身体的痛正好抵消了心里的苦闷。
午饭还没吃,王主任准时路过家门口,叫周河清上工。
“河清,咱们还没吃午饭呢?”
娇已经处理好手上的水泡,正打算替河清处理伤口。
“娇,你自己弄点吃的,我第一天上工,不能耽误工作。”
如果下午就上工迟到,李家村的人更会卯足劲儿攻击他们,人都擅长欺负弱者,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等等,水壶给我。”
娇抢过周河清脖子上的军绿色大水壶,跑进厨房灌了一壶水,掺了三分之一空间里的精华能量水。
不吃饭,喝水也是可以管饱的。
“水缸里的水温度低一些,更解渴,记得要一滴不剩地喝完哦!不能给别人喝,知道吗?”
最后一点坏心情被娇孩子气的霸道给闹散了,周河清接过水壶,突然发现他站直了,其实比娇高半个头。
“知道了!保证乖乖喝完,一滴不剩!”
“你走吧,我也要开始忙着播种了,妈妈给了我很多种子。”
周河清走到门口,猛地回头,“娇,你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