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敢的。”
“夏大人说笑了。”
“是不是说笑你比我清楚。”夏吁孜忍不住原话奉回。
“说笑了,绝塞生还而——”
“已”字未出,冷箭破窗而入。夏吁孜一甩茶杯,原本直射白祈辞眉心的的箭羽一歪射入梁柱。
“你的仇家都追到县府了。”夏吁孜揽过白祈辞往后屏风躲去,一个黑衣人破门,欲再刺,却被闻声赶来侍卫纠缠。
到底是谁的仇家啊。
“嘭——”
书柜倒塌,夏吁孜心头一紧。
手扶屏风隔断繁乱,一幅春兰图垂下。
“咯水春河,陌瑟藏光。”
夏吁孜面露异色。
还未来得及细看,白祈辞脚下一空,手握梁柱上的箭羽跌入一片漆黑。
“祈辞!”
“小贼要跑了!”
“快追!”
“夏大人,你没事吧。”
“……”
外面声音嘈杂,许久过后白祈辞才适应这昏暗的光线。
见人望去,女孩单手托腮,长发飘飘,坐在不远处的柜子上眯眼微笑。
墨发飘飘兮,与君初相识。
白祈辞收回视线,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箭羽。桃木所制,一尺之长,红羽箭尾,寻常之物。只是箭尾乱笔刻着不知何物,似是境外人手笔,却也可见中原人的影子。
“京官寻来,庆雨之日。光天化日,竟来行凶。这县府当真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沈邈随心所言。
白祈辞不免冷笑,这县府,她可不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嘻……”沈邈见白祈辞一脸不屑,似是知其所想,觉得好笑,“入宜然出毅然的是姐姐,不是我。”
白祈辞神色微变,将箭羽收好,看向沈邈:“幼乱无知,娇纵奢侈。京都旌城沈二姑娘安好。”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说短长。”沈邈高兴,“一个虚名而已,何况说的也不假。”
没想到,远离京都也有人认得啊。
白祈辞不言,起身观看这昏暗的房间。
十丈之宽,四面为墙,不见罅隙,一灯为盏立于墙角,煤油昏暗几近无光。几排黎木书架置在地上,摆放着各色书籍,其陈旧模样似是几年未被翻过。水利工程、房亭设计、农桑药理、天文节日……
四处为尘,然沈邈所坐之柜一尘不染。
“你看到了什么?”沈邈目光跟随白祈辞,顿了顿,见他目光投向自己笑了笑又说,“我是说屏风。”
白祈辞不言,沈邈也不恼,自顾自说着:“梅兰竹菊四君子者也,《思乡曲》咏兰花。汀州,兰之桑梓者也,亦夏大人之桑梓者也。亦……”
“白公子之桑梓者也。”
一语既出,白祈辞失神,盯着这才十二三岁的女孩子,长发飘飘,眉眼含笑,眼里的光倒是比煤灯还亮上几分,圆脸矮个,一副童言无忌的样子。
“说笑了,公子,阿邈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姐姐与故人重逢,略微提及了罢。”
“你查我。”
此时此地,白祈辞不由得想起方才对夏吁孜的“说笑了”,一时间不是滋味。
“咯水春河,陌瑟藏光。”
沈邈眼中,白祈辞淡然无惊。倒还真应了这“君子如斯”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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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侍卫们收拾完书房一地狼藉,顾还开口。
“刺客没捉到就退下吧。”夏吁孜悠悠开口,眼睛一直盯着屏风。
“白先生……”
“退下吧。”夏吁孜不恼也不笑。
顾黑也不好说些什么,便退下了。
安州为笼,他夏吁孜岂不是这笼中之鸟?
——天地为牢笼,众人为笼鸟。
春兰图,两朵相衬。汀州洛水,夜色无光。丝绸面料,金丝刺绣。
其实汀州洛水本为咯水,然咯水日益繁庶,咯水更为南北船河要塞, 常被人误解为洛水,久而久之便是直接改名为洛水了。
“元安啊……”夏吁孜叹然,似乎早把白祈辞忘到九霄云外了,坐回了案几,想寻茶壶,忽然想起已被顾黑收了去还未备新的,不愿呼顾黑,也就作罢。
“桑梓~如淑兰~兮……”
常提街为安州南街,商景繁华地段,正是晚秋时节。合天楼处南街之南,再向南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