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淙峻不得已,掏出手来回了礼。
下一刻,就见何渠笑眯眯的邀请他,“大哥,我与相公要去看长淑院,你与我们一路吧。”
不等傅淙峻拒绝,她马上仰起脸儿,满面崇敬之意,“大哥,听说你会些拳脚功夫,颇具阳刚之气,相公比起你来羸弱不堪,求你发发慈悲,陪我夫妻二人走一趟。”
“……弟妹,实在抱歉,为兄还有要事——”
何渠瞬时瞪大凤目,无辜追问,“何事?大哥今日在家,没有去读书——”又看了一眼旁边不高的傅信,傅信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不得无礼,见过大哥,内子幼稚,还请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走到跟前的傅淙屿与嫡兄见礼,赔了不是,又呵斥了何渠几句,傅淙峻笑道,“不碍事儿,弟妹天真活泼。”
“多谢大哥宽厚。”
二人站在一块儿,一般儿高,可傅淙峻长得天圆地方,身子壮硕。反观傅淙屿,清瘦许多,显得身子也不怎么站得稳,好似一阵寒风袭来,就把他吹倒。
“三弟身子看来恢复的还不错,为兄无能,那夜只顾着往各处亲戚家奔马说事儿,却不料父亲发了狠,竟如此责打你。”
好端端的婚事,头一天宾客盈门,次日一早就拜送诸位,后头又胡乱说了老三成亲。总之那一日笑料百出,作为府中当事人,傅淙峻连夜上了几处贵客之门,说了缘由。
勉强圆了早已破碎的公府颜面。
之后,傅淙屿在芙兰院养伤,他因为未婚妻被截胡这么大的事儿,半是愧疚,半是不愿低头,竟一次也不曾去探望这个庶出的三弟。
再加上莲姨娘和锁儿被秘密处死——
怎么说呢?
傅淙峻还没有修炼到道德完全沦丧的地步,所剩不多的愧疚,让他不敢直面傅淙屿。
今儿撞一处,还是托这不着边的弟妹所为。
两次会面,那张与冉凤鸣八分像的脸上,却有着冉凤鸣从不曾有过的丰富表情。
狡黠带着横冲直撞,与她碰上的人,不管曾经多么有手段,而今都碍于她手上那枚玉佩,多多少少不敢下死手。
由此,纵容了冉家这个庶出姑娘格外的嚣张。
父亲昨夜召他去说话,递来冉氏族长,也就是冉凤鸣父亲冉非芒的亲笔来信。
信中不提往事,只说了冉凤隐的身世,真真假假算是应承了冉凤隐这个女儿,顺带达成了两府的一些约定。
“此事尘埃落定,以后冉府应酬还是由你来。”
傅淙峻微愣,“三弟那边——”
傅弢满脸看不上,“就他能去做什么?冉家也看不上他,正如我们看不上老三媳妇。听说最近这野丫头闹得你母亲不得安生,可有此事?”傅弢从来不管内宅诸事,他深受内宅大乱的苦楚和麻烦,最近几年更是任由赵氏兴风作浪。
不过分的,他睁只眼闭只眼,且过。
包括莲姨娘的事儿。
可老三家的这个不知来处的野丫头,搅得内院一团糟。
傅淙峻说来近日听闻,傅弢听得眉心横跳,“能让你母亲同冉老大家的让步,这小丫头也是有些能耐。”
“父亲容禀,如今众人被三弟妹与冉家大姑娘相像一事儿迷了眼,可我差傅信打探得来的,这三弟妹应是那位爷寻来的人。”冉家——,纵使再有能耐,也不敢玩花轿到公府临时换新娘子的本事。
傅弢手指轻叩桌案,若有所思,“密信传来,冉大姑娘竟是要晋侧妃了。如今玉蝶已制好,只是圣上薄怒,斥责一番之后低调行事。侧妃娘娘——,呵,高祖跟前的侧妃不过就是个后宅妇人,可到今朝,你我父子行走京城,定是知道分量。”
何况有孕了!
在皇家子嗣凋零的今时今日,一个有孕的侧妃,非同寻常的尊贵。
傅淙峻恭敬答道,“所以我也同母亲说了,老三家的只要闹得不过分,暂且由着她。莫说如今冉家认了她,若真是那位爷弄进来的,咱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轻举妄动。”
言之有理。
傅弢又道,“不过是个野丫头,若她安分守己,那就相安无事。我听你们说来,这野丫头缺乏教养,应也不是那位爷亲自调教出来。”
如今,傅淙峻看着被三弟拉到身后状如孩童一般的三弟妹,眼中无波,内心多了一丝好笑,不知道那位爷希望眼前的野丫头搅起什么风浪?真让人好奇。
天寒地冻,不适合叙旧,何况也无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