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那几个投诉电话都指向一个方向，“东风中学”。

拨打投诉电话的是东风中学的教导主任都满柱、后勤主任魏宝和一个副校长贾思文。一个中学老师办理贷记卡还可以理解，一群中学老师集中办理贷记卡，又因为透支额度下调集体投诉，他们的资金用在哪里了呢？

陆祎打开电脑，查阅这几个投诉人的办卡信息，南城支行办理的，调查人李东是南城支行员工，审查人王晓峰是南城支行副行长，审批人有赵晓飞，也有南城支行行长刘晓宇。资料显示，这一批办卡的60人都是东风中学的在册教职员工，透支金额180万元。从资料上看，像是真实的。

“林彬、迟大睿，走，东风中学。”是否是本人办理，还得去面对面确认。

如今可以不用“功勋二六”了，市分行去年就配给银行卡部一辆营销用车，“五菱”小面包车。

林彬开车，三人直接奔向城郊的东风中学。

门卫是个一脸褶子的老汉，站在大门边和卖瓜子的娘们儿闲逗哏，看见有辆车开过来，岔开双腿站在门中央，“找谁？登记！”

“魏宝的朋友，找他喝酒。”陆祎侧头向副驾驶车窗外嚷了一句。

后勤主任一定管得着门卫，这老头一听是魏主任的朋友来找喝酒，连忙收起岔开的双腿，“二楼东侧第一个屋”。

“嗡”，面包车低吼着闯进东风中学。

“魏主任是吧？”

尜型身材的中年男子，愣眉愣眼看着陆祎三人，显得有些局促。

就这熊样还敢瞎投诉？

“我靠，忙活忘了，迟大睿，你去给检察院安处回个电话，告诉他我直接到东风中学了，不去接他了。”

迟大睿茫然地看着陆祎，“嗯呐。”转身出了屋。幸好他那张常年痴呆型的脸，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魏宝显然对这句话很有感觉。起身相迎，“几位是？”

“魏主任，我们是大谷银行银行卡部的，我是陆祎。你给我们武行长打了投诉电话，我们来了解了解。”

“啊，啊，投诉，对，投诉电话，我，我是打了，要是你们不能整，就不用整了，我也不急着用钱。”魏宝结结巴巴，倒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陆祎看着他的大肚子，这小子一听检察院咋就吓成这样？这是有愧于人民啊！不过那些不关自己的事，贷记卡才是此行目的。

“不着急用钱你投诉什么啊？哎，你们这60张贷记卡都放在谁手里啊？”

“黄小虎，都在他手里。那可都是他用的，不关我事。”一个人急于表白自己的时候，脱口而出利己的话，往往都是真话。

“黄小虎现在在哪儿？”

“在后院工地。”

后院工地热火朝天，青山中学要盖个学生宿舍，黄小虎是投资人，盖好后，收取学生住宿费，收费期五年。黄小虎算了笔账，仅仅是宿舍小卖店的收入，两年就可以回本。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住宿费只能收五年，小卖店的合同可是无限期承包的。

“黄老板，检察院的同志找你。”魏宝一句话差点让黄小虎尿在当场。他自己在北郊还有个歌舞餐厅，一个棋牌室，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最不愿听这些权威名称。

“黄总啊，怎么干上泥瓦匠了？”陆祎边走边揶揄黄小虎。

“哎呦，陆经理，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偏僻地方了？咋了？找我有事？”黄小虎一看来人是陆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狠狠地剜了魏宝一眼，娘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检察院的么，这是财神爷！

“老黄，废话少说。60张贷记卡透支了180万，就盖这么个玩意？”

“哈哈哈，陆经理，你可不知道，这是个聚宝盆。建成以后，钞票大大的。”黄小虎对自己的商业头脑颇为自负。

“建成以后？你能不能看见那个聚宝盆可不一定啊！”

“哎呦，陆经理，咱们可没仇没怨的，你可别这么说。我这人迷信，尤其还在工地上。再说了，你们常跟钱打交道的人，嘴都邪性，可准了。你还是说我点好的吧。”黄小虎去年要贷款，石冕带着陆祎见过他，因为资质问题，没有给他贷款，现在想来，有可能就是这个小项目。

“老黄，我可不是方你，我是好心提醒你。聚敛60张贷记卡，套取现金挪作他用，往小了说也是破坏金融秩序、非法集资啊！”大帽子有都是，先甩几顶，看看适不适合你，没相中还有。

黄小虎自然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