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明月从晦生

——院子里，时屹一人端坐在石桌旁，将对面的茶杯倒了茶水，随后温和出声说道：“她走了，进来吧”

夏月踏步走进，坐到他对面，看向倒满茶水的杯子，手指摩挲着茶杯，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时屹闻言，双眸微抬，语气轻淡道：“我相信阿许的眼光，”

随后顿了顿，看了夏月一眼，“也相信你”

夏月苦笑却带着无可奈何的释然道：

“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

夏月抬起眼眸，郑重的看着他，眼中有无限回忆，羡慕，和追溯，缓缓说道：

“她比你能看到的，付出的还要多”

时屹掩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轻声开口：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

“在我们曾经待在一起的六年里，后三年她总是会出去几个月”

“我知道她是去为我寻药。”

“第三年，她回来的格外的晚，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我知道，她一定是做了什么，为了我。”

“正巧，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她的”

“你可知道北邕的寒北山？”

“是寒北根嘛？那味药材是寒北根吧。”

“你很聪明，想必也猜到了我的身份”

“能以血毒人而救人的只有，，”时屹说到此处，没有再往下面说。

夏月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我是毒人，你猜的没错”

“说来可笑，我是无根之人。”

“从我记事起，就在北邕王族的密室里，我每天被逼着食毒虫浴毒药。”

“后来，我听那些人说，我是毒人，这个世界上最卑贱的阴沟里的畜牲。”

时屹听到这里默不作声，默默的把夏月喝光了的茶杯里续水，然后往前推了推。

夏月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拿起来喝了一口，眼中带着寒入骨髓的嗜血杀气：

“不过，说过这些话的人，都死了呢，死在我这个他们认为最卑贱的畜牲的手里。”

时屹抬起头，平视着眼前的人，眼中带着坚定，温声说道：“夏之孤月，明从晦生”

“你并不卑贱”

夏月听完，怔愣了一下，看着时屹，扬起嘴角笑着，眼中满是追溯和真诚：

“你和她，还真是一样”

“那个时候，我虽然杀了他们，但我不会武功，身上也受了重伤。”

“我逃到了寒北山脚，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

“这个世界我没见过，我见过的那些视我为毒水猛兽，却又从我的身上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来自哪里，也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就这样死了挺好，真的。”

夏月平静的说完这些，顿了顿，又开口，只是这次侵略张狂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温和的笑意，道：

“后面想必你也猜到了，她救了我。”

“那个时候，小杀杀还是很温柔的。哎”

“她一直都很温柔”时屹笑答。

夏月：……谁来替我这么多年挨的脚发声？

夏月装作没有听见继续说道：

“她请了大夫给我医治，可能看我穿的破烂，给我买了几身墨色的衣裳，随后给了我点钱傍身。”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或许这很平常，但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后来，我便一直跟着她。我知道她前往寒北山，定然是为了找寒北根。”

“以前我便听那些人说过，寒北根吃了可以延年益寿，解世间百毒，习武之人吃了更是能增强内力。”

“我告诉她，我熟通药性并且对药的气味极其敏感，可以帮她找。”

“她犹豫之后，还是接受了。”

“她说找到之后，我如果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尽管提。”

“那个时候，我没有回答。”

“对于我来说，她就像我快要溺死时飘过来的浮木，我抓住后，就不想放手了。”

“我陪着她在寒北山，转了两个个月，一无所获。”

“可渐渐的，和她也熟了起来。我问她，找寒北根是为了什么。”

“她说，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没继续问下去，只是在那个时候我坚定了一个想法，我要跟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