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中,一只漂亮的母雉正在悠闲地踱步寻食。
“快射,母雉要跑。”李慕蹲着身,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肩膀耸动,推了一把身旁正在拉弓搭箭的赵飞燕。
“咻..”箭矢带着破空声擦着母雉头顶飞过,母雉原地一愣,而后惊慌失措的扑翅高飞而去。
“这么近都射不中。笨死....”感受到身旁冰冷似刀般的目光,李慕高吭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哼..”灌木丛中传来女子的闷哼声。
李慕与赵飞燕同时心中一紧,相互对视一眼。
赵飞燕把猎弓扔给李慕,抽出短刀,弯腰弓步,向发出闷哼声音的地方缓缓摸去。
李慕张弓搭箭,在后小心尾随。
“谁?出来!”赵飞燕瞧见脚下血迹,向灌木丛中大喊。
突然,一道壮硕身影向她迅速扑来。
赵飞燕快速侧身躲避,反握短刀,欲横削反击。
“别动!”李慕大喝一声,弓箭对准了来袭身影。
二人定睛一看,是一位赤手空拳的壮硕少年。
少年素衣粗布,满面尘灰,也不知躲在这灌木草丛中做甚。
“少年郎,躲这灌木丛中干啥?解燃眉之急么?”李慕微笑着问。
在野外方便不奇怪,毕竟他也这么干。
少年静身不动,看着李慕手上的弓箭,怒视不语。
赵飞燕上前对着少年郎打量一番,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厉声问:“你身上无伤,此地还有其他人等。叫他们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贵人,勿伤害我弟。”一位着素色布裙的俏丽女娘,捂住左肩从灌木丛中站起。
女娘左肩插着方才猎雉的箭矢,左肩附近血污一片,皱着眉,额上沁出无数汗珠,唇无血色,让人心生怜悯。
“你干的好事。”李慕向赵飞燕努努嘴,放下手中猎弓。
他们打的是小猎物,用的是没有倒钩的轻箭,对人的杀伤力虽没有重箭高,但也是入肉三分,疼痛难忍。
若是近距离射中要害,也是会要命的。
李慕走向俏丽女娘,轻轻扶住她。
怜香惜玉,他最是拿手。
“敢问女娘芳名?”他看向桃眼中尽是诧异地女娘,微微一笑,“我等在此打猎,不想女娘姊弟,在此地嗯..游玩,误伤了女娘。我向女娘赔个不是。”
说罢,他向俏丽女娘拱手躬身施礼。
赵飞燕脸露鄙夷。
他若真有礼贤下士,不轻视妇人的君子之风。她倒也很是佩服。
可明眼人一看他那色迷心窍般的眼神,就知道他心中的歪主意。
妇人见李慕英俊贵气,且对她好似有意,一双水汪汪的桃眼流转起来。
她凝眸看向李慕,脸露哀怜之色,一双巧手轻轻拉住李慕手臂,娇声说:“妾贱名武媚。都是贱妾不好,在此打扰到贵人们的雅兴,求贵人放了我家弟弟。贱妾愿给贵人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武媚说完,不顾肩上的箭伤,向李慕跪拜。
古代小民见惯贵人们的高高在上。
若有贵人愿俯身往下,与民更始,反而会让小民们惶恐不安。
所以陈胜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两千多年前不亚于现代马列。
李慕深知古代奴民思想,深入骨髓。
即便是平民者有幸登上高位,还是得奉行奴民政策,这也不是说几个贤君圣人能改变的,是时代环境所致。
他俯视跪拜在地上的武媚一眼,并没有急着扶她起身。
此女子初见时妩媚多姿,让人心中生怜。
但方才媚上的动作神情,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他抬头扫视四周茂密的灌木草丛。
忽然想起他与赵飞燕在这无人的荒野中,寻找猎物近半个时辰,只听草丛划动的声音,未见猎物。
最后只遇见一只母雉,其它小型走兽根本见不着。
唯一的解释是。
这一大片灌木草丛中,还隐藏着人,且人数不少。
这也是赵飞燕架在少年脖子上的刀,一直不愿挪开的缘故。
他们刻意避开官道上的秦军,躲进这茫茫荒野中,极有可能是亡人,也就是躲避秦法与徭役的逃亡之人。
与赵飞燕心照不宣的对视点头后,他扶起跪在地下的武媚,微笑道:“武娘子,你家弟弟唤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