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寡妇的尖叫在空气中划出绝望的弧线,但村中人人自危,纷纷奔赴各自家园的火海,无暇顾及他人的困境。
王漫娘手中的石子投掷至最后,四下无人,终归孤影。
火势由她挑起,如今恐惧于那些家园受损的乡亲们是否会找她算账,于是急急忙忙地逃离了现场。
林月烟的耳边响起了外面的呼救声,她轻手轻脚上了二楼探望。
火光映照中,唯有虎子家昔日未曾落井下石。
他们一家人紧守着家门,是彻头彻尾的无辜者。
林月烟轻巧地舀了一桶水,悄无声息地洒向虎子家的火光,助力扑救。
而其余那些与人为恶的家庭,她未曾动容,丝毫不想插手。
福源村的屋舍大多是易燃的木质结构,被火烧过的房屋不过片刻便化为灰烬。
临时从井中汲水,根本无法及时扑救滔滔烈焰。
陈寡妇跪坐在焦土上,眼泪似断线珍珠般落下,嘴里不停地诅咒王漫娘提出的恶劣计策,把她推向了绝路。
这时,尤闹闹早已煮好了香喷喷的饭菜,林月烟更是不久前特意捎去了一只肥嫩的野兔,使之变成了鲜红诱人的红烧佳肴。
那扑鼻的肉香飘出,陈寡妇他们肚中空空,却只能倚风吞泪,无缘此馔。
李翠兰与尤闹闹一番惊恐过后,倒是食欲大增,坐下便大口享用,吃得津津有味。
林月烟自己随意吃了几口后,便另外准备了一碗饭,细心挑选了几块滑嫩的兔肉夹在饭上,拿去给楼欢补充体力。
她未曾踏入房间,便在帷幕之外听到了楼欢那压抑的咳声。
林月烟内心一紧,连忙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放下饭碗,她二话不说就开始解开楼欢的衣扣,从下往上,细嫩的手指微微发抖。
“咳嗽了,咳嗽了......”
她心念紧转,“难道又是伤口出了问题?这新的伤势岂不是要延误痊愈?”
她心中叹息,自己这个负责喂食的饲养员,看来又要错失滋补他的良机。
“放肆。”
楼欢那张英俊的面孔震惊至极,愣了短短两秒后,才低沉地喝斥,怒火中烧。
林月烟刚掀开他的衣衫,一眼瞥见那干净的纱布,刚舒了一口气,下一刻就被楼欢一把推倒在地。
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内心却是泛起了一丝倔强的赌气,默默地想道:这个冷漠的楼公子,拽得跟什么似的,待到我伤势全好,定要每日找机会咬他一口,以他健康的血液来补偿我这损耗的体力。
她的面色因痛楚而微显苍白,却恰巧撞见了李翠兰。
林月烟赶紧收拾起心情,轻柔地和缓了面上的表情,温言细语地说:“翠兰,你来得正是时候。楼公子身受重伤,用餐都不便利,劳烦你去照顾他。”
李翠兰的脸色略显凝重,目光牢牢地盯在林月烟布满灰尘的手臂上。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袖子,却不料在见到雪白肌肤上那磨破流血的痕迹时,心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月烟,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这样对你?即便是身受重伤,也不应当如此对待施恩之人!”
李翠兰激动地质问,情绪显得有些失控。
林月烟担心他气得对自己不利,急忙拉下袖子,轻声安慰道:“我不过是自己摔了一跤,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不必挂心。”
但李翠兰显然不相信这番话,依旧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冲进了楼欢的房间。
林月烟的心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她慌忙地趴到了窗边,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一角布帘,将那双满是好奇与忧虑的大眼睛凑了过去。
她原本还在想,如果李翠兰过于冲动,她必须得及时出面去制止。然而,没等她有所动作,李翠兰大步冲入房间没多久,便被楼欢那凛冽的目光如钉子般钉在了原地。
“你出去,叫她进来。”楼欢冷冽的声音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
李翠兰顿时如遭雷击,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皇者之气,让他愣了一愣,继而结结巴巴地应道:“呃……好的。”
接着,在林月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李翠兰转身慌忙溜了出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宛若从缺氧的高原之中走出一般。
“月烟,楼公子叫你过去。”
李翠兰侧过脸,用一种恍若失忆般的口吻对林月烟说道。
林月烟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