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楠木的案前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屋内光线昏暗迷离，他低着头鼻梁很高，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睫毛不算很长却很密，尾睫上扬，轻微勾起的嘴角惨杂着几分寒意

萧铮没有打扰正在作画的男子，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

烛火晃了一下，最后一笔墨落在纸上，顾浔抬眼将画好的乌江图卷起来随手扔在桌角

萧铮起身拿起来那幅乌江图细细欣赏起来，“画的不错，不愧是穆老的关门弟子，你可知你的画外面都卖到京都一座宅院的价钱了”

顾浔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手中的珠串，随意的一瞥，似乎没听进去似的

“锦衣卫把人抓到没有”，他慢悠悠道

萧铮放下画，神色严肃，镇定道，“还没有，不过似乎已经查到朱商凯的头上了”

“比我想的快，不知道朱老爷这回会不会护着他的宝贝儿子”，他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藏住一片冰冷

“的确，还没等我们的人把在朱家名下查到的药粉送到都尉府，锦衣卫已经自己查到了”

“都尉府中原来还有高人在”，藏青色的珠串在他手中翻转，衬得他指节分明，玉白修长

“你派人去知会朱商凯一声，若是他想保住他儿子，就让他拿虹安郡的地产来换”

“好”，萧铮看着天色不早了，向顾浔告别后走至门口，忽然想起一事

“对了，当年你考明德书院的笔谈还在吗”

顾浔抬眼望去，神情慵懒散漫，“怎么，萧大公子学没上够，准备重新考一年”，他嘴角上扬，打趣道

萧铮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受人之托，人家不要我的点名要你顾浔的”

顾浔今日在这儿画了一天，此刻已经疲惫不堪，他揉了揉酸痛的手指，在身后书架中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看的出来，它的主人不怎么翻它，崭新的纸张甚至有些割手

顾浔将册子递给萧铮，在萧铮碰到的一瞬间收了回来

好奇道，“哎，给谁的”

“齐眉的朋友，叫苏炴，听说一直身体不好，如今养好了今年准备考明德”

顾浔眉心蹙了蹙，深邃的瞳孔泛着波光，“祝她好运”，说着将册子递给了萧铮

萧铮从顾府出来，第二日就命人把册子给齐眉送了过去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还是挺有用的嘛”，齐眉抱着热乎的册子在苏炴的床上上滚来滚去，嘴里还叼着一块来不及吃下去的桂花糕

苏炴将沏好的茶放在床边，“你别噎着了，快喝点儿水”

齐眉顺势往她腿上一躺，修长匀称的双腿枕的她十分舒畅，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苏炴翻了翻册子，一双素手在纸上滑过，眼底闪过一丝惊羡

“他字写的不错”

齐眉猛然起身，惊愕道，“虽然你不常出门，但是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顾浔”

苏炴眨了眨眼睛，笑道

“不知呀”

“他可是当朝宰相顾衍的嫡子，顾衍你知道吧，和苏伯父一样是当年的开国元老，你要上的书院都是人家顾家的，顾浔那可是全京都贵女都想嫁的人物”

不等苏炴开口，齐眉继续兴奋的说道，

“而且顾浔其他世子不同，他自小是皇子伴读在宫中长大，聪慧过人，一幅丹青都能买下京中一座的府邸了，还有，他长相俊美，你见了就知道了，我从未见过如此人物，真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炴漫不经心的听着，继续翻着手中的册子，“少年意气强不羁，虎翼插翅白日飞”

“什么？”，齐眉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苏焕缓缓起身，将册子放在桌子上，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他的笔峰太凌厉了，恐怕不是你口中那种温其如玉的公子”

齐眉摇了摇头，望着她徐徐说道，“去年皇后寿宴，那个王思思偷偷向他表明心意被我无意间看见了，他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齐眉坐直了身子，扬起嗓子学道“子非我良人，亦非我追寻”

说完就趴回床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不知道，当时王思思那个脸从红的变成青的，再从青的变成白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苏炴唇角微微翘着，眼尾弯成了一道细细的勾，扫上鬓去，勾的人魂魄漂浮

从齐眉这个角度看过去，苏炴的美不是惊心动魄的，她在笑着但是藏不住眼底的森冷，有一种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