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趴着软糯道:“快要高考了。”
“嗯。”
“……夏暄,你以后想学什么?”
第一次被问及未来,夏暄怔了怔,随即道:“医学。”
“啊,当医生救死扶伤吗?”
不过,安宁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夏暄只是对她才没有洁癖,对别人……依旧是避而远之。
怎么可能操刀手术,又是血肉又是肝脏的。
“想攻克一些难题。”夏暄放下碗筷,抬眼看道。
看着她纠结的小神色,不用多想,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他不由笑了笑。
“万一……你没有考上喜欢的大学,怎么办?”迎着他浅而纯净的笑容,安宁问得忐忑。
夏暄闻言,笑意加深:“你在担心我吗?”
尽管这一年,陪她疯陪她闹,在第一名和倒数第一里来回切换。
可是他如果想考什么地方,没有考不上的。
安宁也想到了这一点,不敢再看他,低低道:“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可是,对不起。
夏暄顺了顺她的长发,问道:“你呢。”
“我……”安宁顿了顿,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我还没想好。”
“没关系。”夏暄也知道以她有点迷糊的性格,不会想那么远,柔声道:“慢慢想,想不出也没关系。”
“唔……那怎么可以。”难道她就这么没用。
安宁总算是有了点反应,鼓起腮帮道。
夏暄尤其喜爱她这副模样,宛如小仓鼠般,淡笑道:“怎么不可以,我想养你。”
“一辈子。”
他的声线很动听,话更动听。
安宁当即愣住,一颗心往下沉。
她知道,夏暄这不是一时冲动,他是认真的。
他从来都是认真的,仔细地规划着两人的未来,住什么房子,养什么宠物,阳台上种什么花。
也正因为知道,才更慌乱。
她甚至害怕去想,夏暄知道真相后,会有多恨她。
心慌意乱。
六神无主。
晚上睡觉时,被他怀抱着,安宁整个人都要蜷起来。
她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唯独没有想过夏暄。
唯独他,她不敢想。
“怎么了?冷吗?”夏暄感到怀里的人似乎在抖,抱紧了些,问道。
“没有……”安宁把脸埋在他的睡衣里道。
“高考前的那个晚上,是你的生日。”她平复了许久,才慢慢抬头,揽住他的颈,蹭道。
“嗯。”夏暄因她依赖的小动作,心几乎要软成一团。
“我们……”安宁欲言又止,头发被他顺抚着,无措被压下去少许,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道:“夏暄,我想那天晚上……”
她说到后面,声音几近蚊呐,若非卧室里一片宁静,夏暄都听不分明。
清楚了她想要什么之后,夏暄顺着她头发的手滞了滞,心砰砰急速跳起来。
“要不要等考完了……”夏暄犹如在云端,还不太真切,他没想到,这个要求,会是她主动提出。
“不要。”安宁把脸埋进他胸膛里,闷闷道。
“我肯定考不好。”
“大学里好看的女生那么多,你如果喜欢别人了怎么办……”
“我不想,如果不做,我、我。”安宁脑中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服他。
只能揪着他的衣角,一直语无伦次、闷闷道。
夏暄静默,所以,刚刚她那样低落,是因为不安吗?
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只有他在不安,原来她也是吗。
一想到是这样,所有的困惑惶恐都好像被风吹散,夏暄克制不住地涌起暖意,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乖,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安宁怔了怔,咬唇,忽然鼻子酸了酸。
对不起,夏暄。
骗了你这么久,真的很对不起。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
半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终于还是到了高考前夕。
安宁独自出来买蛋糕,可是她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先去另一个地方……
人来人往,安宁下了公交车,又照着导航步行了几百米,看到那硕大的医院招牌后,停滞了几秒,最后还是咬唇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