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热气醺得微微泛红,大眼睛谨慎望着她,良久才眨了眨,似乎尤其拘谨。
安宁见他没有抗拒,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拧开小瓷瓶,倒了一些药粉进去。
“有哪里疼吗?”安宁问道。
沈若懿垂眸,乌黑纤长的眼睫落下,他抿了抿唇,安宁随即了然——大概全身都疼。
让他泡好后,安宁闭着眼,拿宽大的布巾包裹住他,轻轻擦拭干净,不小心擦到不太好的部位时,安宁僵了一僵,而后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布巾给他道:“你、剩下的你自己擦吧。”
一切弄完,安宁已是一头薄汗,阿慢和骁叔叔都已睡下,她让沈若懿暂且换上自己的旧衣服,钻进被子里,接着把装有药的包袱拿到床上。
床上,穿着她旧衣服的沈若懿显得更加小,衣领袖口都格外宽大,但洗净了污垢血痕,白白净净的他也变得无害茫然了不少。
“我帮你把涂不到的伤口涂好,然后其他的你自己涂,好不好?”安宁宛如照顾一个小孩子,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是因为沈若懿的经历,安宁更多了几分耐心温和。
沈若懿闻言,慢慢点头,映出她的黑眸里,抗拒逐渐散去。
……
擦完药,安宁简单擦拭洗漱了一下,便换好衣服,吹灭蜡烛,困意浓烈地钻进了被窝里。
早被沈若懿睡热的被窝暖融融的,安宁想到今天发生的那些事,为自己救下了他而感到庆幸,单纯地轻抱住他,道:“睡吧。”
温暖的怀抱,还有安心,沈若懿感受着身上被涂了药后的舒适,陌生地捏住她的衣角,又试探地蹭了蹭她的下巴,头顶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还是不敢眨眼。
这一切,是真的吗?
他怕睡了之后,明天一觉醒来,又是在那个阴冷黑暗的‘囚牢’里,所有的温热饱腹都是一场梦。
就这样,不敢放纵自己睡去的沈若懿,揪住她衣角,蜷缩着清醒到天亮。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熹微的晨光洒进屋子里,小小的沈若懿怔住,抬头,她还在,他不禁眼眶狠狠一热。
原来是真的。
她没有消失,这也不是他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