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隐约感到有劲风袭来,不知是谁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惨叫:“救命,杀人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有滴水的声音响起。
没有人出声,但每个人都能想象得到,此刻正淅淅沥沥滴个不停的是什么。
不多时,又一声惨叫响起,这次是女人的。
身旁的男孩显然是恐惧至极,下意识地向远处躲去,却不知怎么的滑了一跤,苏妧伸手去拉他时,鼻端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黑暗中没有方向感,他们大概是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铁门。
野猪的残尸还在那里,男孩应该就是踩进了血泊里,才会滑倒。
苏妧还没把他拉起来,劲风已再度来袭,她只觉得身边一空,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男孩的手臂。
然而,顺着手臂传过来的力量太过强大,苏妧整个人身子一轻,也被拖了过去!
进天牢之前,她身边的匕首和针囊已经被收去了,如今可谓是手无寸铁。
就在这危急关头,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铖王妃塞给她的东西。
从衣袖中摸出那枚发针,苏妧顺势撞过去,凭感觉冲着那人的眼窝位置刺了下去!
有温热鲜血溅上手背,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刺中眼睛,但好歹知道了那个怪人也是血肉之躯,心里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
是人就好,是人就有可能被打败。
下一刻,她肩上挨了重重一击,连同男孩一起被击飞,重重撞上了铁门,发出一声闷响。
苏妧跌落在血泊中,鼻端尽是血腥气息。
那发狂的怪人如影随形般追了过来,再次抓向她身边的男孩。
苏妧揽着那孩子就地一滚,心念急转。
为什么那怪人一直目标明确地冲着孩子来,而且两次都是如此?这里明明一片漆黑,他又是靠什么辨明方向的?
瞬间想到了什么,苏妧摘下耳上的辟尘珠,塞到了男孩手中,然后用力把他推了出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劲风扑面而来,这次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她自己。
苏妧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那人的嗅觉十分发达,应该就是循着血腥气来觅食的,所以之前的狱卒才会把野猪先刺伤后再推进来。
之前她戴着辟尘珠,就算身上沾了血污也会立刻被化去,而她身旁的那个男孩,大约是后退时不小心沾染上了野猪的血,所以才会被那个怪人穷追不舍。
如今情况对调,那人自然就冲着她来了。
黑暗中,两人过了几招,一路缠斗着离开了门口。
苏妧仗着对人体结构的了解,以及手中尖利的发针,每每出招必定见血。
然而那怪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出手越发疯狂。
没有了灵力作为倚仗,苏妧在体力上根本不占优势,双臂很快便酸麻起来,脚步也有些凌乱。
而那怪人似乎是探明了她的虚实,硬拼着挨了她一下后,便直愣愣地冲了过来!
苏妧一个踉跄,紧接着腰便被一双铁箍般的大手勒住了,整个人身子一轻,竟被那人高高举起!
怪人发出一声低吼,便要把她摔下来!
就在这时,铁门倏然开启,一道剑光如闪电般贯入,直奔怪人的胸腹处。
怪人乍见亮光,情急之下把苏妧往前一抛,自己则借势退步,重新隐入了深处的黑暗中去。
他那一抛力量极大,眼看苏妧就要横空撞上剑刃,对方的剑势却忽然一收,转刺为托。
苏妧被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量托住,缓缓落到地面。
有人抱住了她,温柔地托起了她的头颈和上半身。
外面的火光照进来,驱散了里面沉闷的黑暗。
久在黑暗之中,如今乍然见了光亮,苏妧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隔了半晌才看清楚眼前那张英俊而熟悉的脸。
经过刚才那一番恶斗,她虽然没有受伤,但全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样,处处酸痛入骨。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碰了碰萧迟的脸颊:“来得还挺快。”
萧迟的回应却是恶狠狠瞪过来的一眼:“下次,再敢让本王扑个空,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匆匆结束了祭祀之事赶回来接她,却在承平侯府扑了个空,一路追踪连澈留下的标记赶到东宫时,却只看到了那辆四分五裂的马车。
虽然知道以她的性子,那马车多半是被她自己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