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监代皇后传的话，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用铖王妃来威胁她。

“蒋大福，你知道在本王面前乱说话的后果吗？”萧迟沉声道。

蒋大福的眼神退缩了一下，但整个人还是站得很稳：“奴才不过是替皇后娘娘传话，王爷若是觉得奴才的态度不好，得罪了您，要打要骂奴才绝无怨言。”

太监的声音本就和男人不同，却又不是纯粹的女声，介于二者之间，阴阳怪气。

所以，虽然他的语气很恭敬，但听上去总给人一种蛇在皮肤上爬过的感觉，冰冷黏腻。

萧迟连眼皮都没抬，但声音里已带了杀意：“若本王要你的命呢？”

蒋大福的气息明显乱了一下，然后才干笑道：“奴才的命不值钱，王爷想要便拿去便是，只是……燕王如此身份，拿自己的名声和奴才的一条贱命计较，实在是不划算。”

苏妧之前只觉得这太监从长相到声音都无比恶心，现在听了他这段话，不由得觉得这人口才不错，怪不得能在皇后身边混饭吃。

刚才蒋大福那番话软中带硬，既服了软又埋了雷，暗指萧迟若是杀了他会落人话柄，可谓是谈判技巧一流，只可惜……

“你以为，本王杀人需要理由？”萧迟冷冷反问。

“王……王爷，”蒋大福眼底的从容终于崩溃：“奴才只是……”

萧迟手掌一翻，一柄剑已出现在手中。

苏妧还是第一次看清楚他的佩剑，在强烈的日光下，它的剑刃并不明亮，而更像是一种优雅的灰黑色，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的。

看到他拿出剑，蒋大福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萧迟的目光专注于剑刃上，闲闲开口：“本王杀人从来只看心情，名声这种虚无的东西，和心情比起来一文不值。”

苏妧对蒋大福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这人是挺会谈判的不错，但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谈判，是建立在双方地位平等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行为。

而且，萧迟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按牌理出牌的人。

面对这种对手，什么套路和技巧都没用，任凭蒋大福的一张嘴能说出花儿来，萧迟非要杀他的话，他也什么办法都没有。

苏妧把对铖王妃的担忧藏在心底，不动声色地看他们言语交锋。

终于，在身份差异和死亡的威慑下，蒋大福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王爷，皇后娘娘……只是想见一见苏小姐而已，您真的不必如此……”心理上认输了，蒋大福连声音都没了底气。

见萧迟冷着脸不出声，他的语气已经几近于哀求：“奴才向您保证，一定把苏小姐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萧迟没有回答，只是探询地看向苏妧。

毕竟，去还是不去，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好，我跟你去。”苏妧点头，铖王妃对她有恩，而且，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找萧迟，铖王妃今日根本就不必进宫，当然更不会被皇后盯上。

所以，就算明知有危险，这一次她也非去不可。

更何况，有萧迟在这里，想必皇后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在长秋宫外等你，不用怕她。”分开前，萧迟低声嘱咐。

苏妧用灿烂的微笑作为回应，表示自己才不怕那老女人。

和沈妃的朝云宫相比，长秋宫在华美程度上显然远远不如，不过倒是多了几分肃穆庄重的气派，挺符合皇后的身份。

大约是之前被萧迟的威胁吓到了，蒋大福在领她进去前，还颇为“好心”地嘱咐道：“皇后娘娘最不喜伶牙俐齿的人，苏小姐只要谨言慎行，想必便会无事了。”

苏妧勾勾嘴角：“没事最好，有事也不怕，反正总归有人给我陪葬的。”

蒋大福被她一句话噎了回来，咬牙切齿地痛恨自己接下了这趟活。

若是苏妧真在长秋宫出了什么事，燕王那个混世魔王会做出多惊天动地的事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己这个传话的绝对死定了。

天地良心，他就真的只是替皇后传个话而已啊……

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他还得赔笑道：“苏小姐说笑了，您青春正盛，自然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引着她进了长秋宫的正殿，蒋大福走上前去，垂手侍立在皇后身侧。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苏妧。

十七八岁的少女，身量已经完全长成，一张脸虽然略显素淡，但仗着有青春的颜色，